2013年4月29日星期一

双生天蝎月2

蓉城,风国首都,著名的不夜城。多年前这里还是沙漠一片,远没有花国那样春暖花开,也没有月国的天光奇像,更没有雪国的万里瑞雪。茫茫大漠,即使偶有绿洲,土地也极度贫瘠,除了仙人掌和黑罂粟,什么都生长不了。十五年前,风国还是四国中最弱的一个,如果不是风国人异常团结,还有流星街的人不知为何特别帮助风国,风国早就被其他三国吞灭。
然后十五年前,风国出现了一个人,龙羲胥。他是风国十五年前的武状元,出身风国名门,家世显赫。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,总之哄得风国皇帝什么都听他的,二十岁已经位极人臣,掌控整个风国大局。他在风国发展赌业,几年内大量吸金,还大量种植黑罂粟出口其他三国和流星街。各国贵族赌博和吸毒的风气竟然飞快地传播,让蓉城成为一个各国贵族和富商的销金窟。
琉筝一踏上这片大地,就已经闻到了人心糜烂的气味。
她找了个离龙府比较近的客栈住下,开始观察龙羲胥。她受过专业的刺客杀手训练,所以要打听什么、留意什么她都很清楚。日常生活,身边的人,社会关系,情人,亲人,仇人,喜欢什么讨厌什么,通通都是重点。她一定要从这些方方面面找出龙羲胥的弱点,才能有望一击即中。
龙羲胥,风国当朝宰相,五年前先帝钦点他为摄政大臣,他要辅助现在只有五岁的风宣帝逐步掌握为君之道。但是换句话说,现在风国实际上的掌握权力,是龙羲胥。龙羲胥为人野心巨大,不但要强大风国,更四征雪国意图扩大国家版图,让两国人民饱受战火折磨。龙羲胥有一个弟弟,龙兖胥,是龙羲胥的得力助手,掌握风国一半以上的兵权。兄弟俩感情深厚,一个掌权,一个掌兵,而且他们本身因为家世显赫而富可敌国,所以他们可以在风国一直只手遮天。仇人有很多,但是所有人都只是敢怒不敢言。而最奇怪的是,龙羲胥和龙兖胥都没有妻妾,而且是很多贵族想跟他们联姻都未果。
查了几个月,琉筝发现龙羲胥真的很聪明。潜伏在龙府四周的杀手一定不止她一个,而且那些人潜伏得比她还要久,但是一旦有人动手,就有去无还。到底里面是什么龙潭虎穴,令到这么多经验丰富的杀手都死于非命呢?
今晚,月色很好,十五,满月。晚饭后,龙府大门里抬出一顶紫色轿子,金色龙腾标志,是龙羲胥的专用轿子。龙羲胥从来不出夜门,除了十五。这里面,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,而且这可能就是一个机会。她也打听到,每逢十五,龙羲胥就会去蓉城最大的妓院“国色天香楼”听一晚上的曲。琉筝留意到,很多人都尝试过从那里入手,但是进入的人也是通通失踪了。
此时琉筝已经不在那家客栈了,她是国色天香楼最近一个月最红的花魁,她现在叫静澜。她考虑过各种接近龙羲胥的办法,考察过龙府各种事务,最后还是觉得,国色天香楼人流复杂,最好下手。进来之后,她打听到龙羲胥只会叫人弹曲,听一晚上就走,弹曲期间发生的事,所有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。既然如此,琉筝只有做到那个弹琴的人,才知道他在房间里发生什么事。而且琉筝练武功的正是与琴有关,只要时机成熟,她一定可以取龙羲胥人头!
琉筝迈着莲步走进房间,龙羲胥与她只有一帘之隔。她隐约看见龙羲胥身材高大,面容清秀,一副书生的样子,一点都不像是会玩弄权术的人。果然人不可以貌相!看着自己的筝,琉筝真的很想现在就发功将他碎尸万段!她的仇人,就在帘外。
“龙公子,请问您要听什么曲?”琉筝压着自己的情绪,给龙羲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。
“静澜姑娘,你的声音…好像我一个故友。”龙羲胥本来闭着眼睛,躺在贵妃椅上,听见琉筝的第一句话,马上睁开眼坐了起来。
“静澜与龙公子素未谋面,而且身份卑贱,怎么会是龙公子故友呢?”当龙羲胥说“故友”时,琉筝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媛瑟,因为双生,所以她们从样貌到声线都是一模一样。但是媛瑟又怎么会是他的“故友”呢?
“也是。”说完这两个字之后,龙羲胥低着头,沉默了很久,好像在沉思什么,又好像在怀念什么。
“龙公子,您还要听曲吗?”琉筝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我要听,平湖秋月。”
平湖秋月,姐姐最爱弹奏的曲。正好,让姐姐最爱的曲子成为他的送魂曲吧!
琉筝深呼吸一下,慢慢运气,内息通行,双手扫弦。弹琴到精处,琴音犹如珍珠落玉盘。而琉筝就是要把这些落到玉盘的珍珠,用作武器,琴音惑人心神,同时碎人心脉。
啪!
在琉筝要发出第一次攻击的时候,一只酒杯从帘外飞进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麻穴。她瞬间就全身无力倒地,意识模糊。能让她吃这苦头的人,本身武功应该还在琴生之上。恐怕这世上没几个人能伤他了。这个事人,偏偏就是很多人想杀的龙羲胥。
龙羲胥掀开帘子进来,看着琉筝,她看见他温柔地摸着她脸庞,低声地说,瑟瑟。然后琉筝就失去了知觉。

2013年4月22日星期一

双生蝎子月1

      今晚雨下的很大,夹杂着冰雹,一直闪电雷鸣,雪国四月的天还是需要盖貂皮,点暖炉。不知道风国的四月天是怎样的呢?如果也是这么冷,媛瑟会不会在寒冷中死去的?她最怕冷了,也怕闪电雷鸣,如果这样死的,她一定很不开心。还有她的瑟,除了琉筝和琴生,那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。瑟的底座是用雪国千枫山上最老的枫树树干做的,即使已经制成瑟二十年,依然常常飘出阵阵的枫糖香。那是媛瑟最爱的味道。媛瑟喜甜,琉筝喜酸,琉筝就喜欢自己筝上那个汗血宝马的马鬃香,清爽潇洒,觉得媛瑟的瑟香味太粘腻。
       这一夜,琉筝一点睡意也没有。媛瑟走了三个月,琉筝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想念过她。或者说,二十年了,琉筝没有发现她原来那么爱她的姐姐。她想媛瑟的与世无争,媛瑟的淡定从容,媛瑟身上甜腻的枫糖香,媛瑟害怕闪电的样子,媛瑟的一切一切。她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,但是又完全不同,而且缺一不可。
       第二天一起来,琉筝就去找琴生。其实一切事情的源头,就在她们姐妹俩身上。琴生的重视,音诀楼上下的嫉妒,就连多年前暗杀敌军首领的提议,也是她们姐妹俩想出来的。琉筝想得很清楚,琴生再偏心她们,结果只会被大公子逼到退无可退,晚年也不得安宁。只要她一走,至少琴生能够安静地过他的晚年,大公子也不能再来烦扰他老人家了。
       “主人,我决定了,我要杀了龙羲胥,然后把姐姐的瑟拿回来,甚至把她的骨灰带回来雪国安葬。”琉筝站在琴生面前时,已经收拾好了东西,把筝包好,背在身后。
       “琉筝,我现在,只剩下你了,你忍心就这样抛下我这个老人家吗?”琴生放下筷子,委屈得就是一个求子女不要离开自己的老父亲。
       “主人,一年前您卸下音诀楼楼主之位后,对付来暗杀你的人,您已经是绰绰有余。留我们在身边,只是您不想我们在音诀楼被人欺负。您的大恩大德,我们姐妹俩来世一定做牛做马相报。但是,我跟姐姐是双生,活着的时候,我们过一样的日子。死的时候,我也不想让姐姐如此孤单。”琉筝跪了下去,眼睛却看着琴生,神情如此坚定。这就是琉筝,换做媛瑟,她可能会随琉筝而死,却不会有这样的决心。
        “你走了,我才是最孤单的一个。”琴生的手抚摸着琉筝的脸。她真的长大了,跟媛瑟出发前一样,一瞬间就长大了。可是五岁的她们,好像还是昨天的事那么近。
         “不会的主人。我走了,大公子跟您之间的芥蒂心病也会彻底消除的。到时候你们父慈子孝,他很快就会迎你回到音诀楼里住的。您为我们挡的风风雨雨已经够多了,现在我们长大,应该自己去解决自己的问题了。”琉筝其实又何尝想离开琴生这个避风港?她不知道为什么琴生对她们那么好,她只知道她必须对他也要那么好。做一切对他有利的事。
        “唉,我老了,你们一个个我都劝不住。你的筝好像昨天断了一条弦,拿过来吧,我帮你补好再走。”琴生把琉筝扶起来,拿过她背后的琴,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,里面整齐地卷着一撮头发。
        琉筝认得那个小布袋,上面绣有月亮的记号,十六岁成人礼的时候,琴生从媛瑟头上剪下来头发,放到里面。那时候琴生送了她们每人一条细细的金脚链,一条挂着月亮坠子,一条挂着星星坠子。媛瑟的头发放到月亮图案的布袋里,琉筝的就放到星星图案的布袋。琴生说,愿她们为星为月,天际翱翔,照亮黑暗。那分明就是一个父亲的寄望。
        琴生把那撮头发编织得很细很长,琉筝还感受到他还一边用“风雪音诀”的内力加固头发为弦的韧度,最后把那条用媛瑟头发制成的弦镶在筝上的,琉筝突然觉得,自己筝上清爽的香味,阵阵泛甜,像枫糖。
        “现在媛瑟与你在一起,无论遇上什么事,你们都是一体的。你们生于羊年蝎子月,又是双生,注定今生性格各异,却殊途同归。”
     

流星街的女孩2

"恕琉筝多嘴,主人您心慈,音诀楼是您为了劫富济贫而建起来的。但是如今,似乎楼里都没人记得那个初衷了,人人只懂争名逐利。这样的音诀楼,连琉筝都觉得恶心,不愿一刻多待。"若是以前,媛瑟早就制止了她完整地说这些没礼貌又不规矩的话。今天,是她第一次那么大不敬。可是她就是怨,把媛瑟推进火坑的人活得逍遥自在,媛瑟却死不见尸,连武器都无法归家。
"大胆!你一个丫头竟然敢这样批判整个音诀楼?!"大公子依然未经通传就进了房间,或者,他其实一直在房外偷听。对于这个不速之客,琉筝一点也不害怕,目光凛然,那张与媛瑟一模一样的脸,比起媛瑟更添几分无畏。大公子看到她那瞬间,心里不经意打了个哆嗦。
"恫裕,有什么事吗?"对于大公子的不忠不孝,琴生仿佛也毫无办法。现在他已经隐居音诀楼后山竹庐,本来想主力教导媛瑟和琉筝练成他的不传之秘——"风雪音诀"。但是,司音双弦现在一条弦已经断了,独弦难奏。
"父亲,是这样的,听说龙羲胥还要征战雪国,所以刺杀行动势在必行。如今媛瑟任务失败,是否考虑再派一人去取他首级?"大公子弯着腰恭敬地说完,看了琉筝一眼,嘴角浮起一丝丝他自己都不觉得的得意笑容。
"恫裕,你过来,"琴生招了招手让他过来,可能琴生自小就很少对他这般亲切,大公子愣了一下,然后顺从地过去,在琴生的椅子旁蹲下,"孩子,我以为你只是想我早点死,好让你早日名正言顺地继承音诀楼。但是现在看来,你是恨我,恨到要我孤独终老,儿女成群却无一在膝下。"琴生一边摸着大公子的头一边说。大公子满额头都是汗,并不是因为他父亲的肺腑之言,只是因为他害怕只要琴生手掌一运功,他必定命丧当场。他也非常相信琉筝有能力把一切布置得仿佛他没有来过,他死了都没人知道。
但是他又知不知道,早在七年前他开始阳奉阴违的时候,七年来的朝朝暮暮,琴生都有机会杀了他,但是作为父亲,又怎么会呢?
"孩儿不敢,不敢。是琉筝......琉筝自己说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在音诀楼的,那我们......应该派她出去,一尝所愿。"大公子仍然死心不息,虽则害怕,仍然不放过消除琉筝的机会。
"你走吧,不要再来竹庐了。"琴生拿开了放在大公子头上的手,谁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痛心,却只有琉筝心疼他。
"父亲,那琉筝......"大公子见琴生松手,立刻站起来退后几步,但是还是对于这件事不屈不挠。也是,他贵为骁勇大将军,若龙羲胥再次征战雪国,他就是第一迎敌的人。龙羲胥的龙吟骑和龙跃九天阵令人闻风丧胆,必定能让他吃尽苦头。
"大公子,主人很累,请吧。"琉筝实在无法像媛瑟那样在大公子面前还是毕恭毕敬地,她高高地昂起她的头,看大公子的眼神要多凌厉有多凌厉。这个人,就是杀姐姐的始作俑者,然后才是龙羲胥。
看着大公子恫裕离去的背影,琉筝发誓,一定会让那些亏欠她姐妹俩的人有所报应。
她们出身的流星街,是风花雪月四国都不管的地方,那里是四个国家的顶级逃犯匿藏的地方。那个地方全部都是亡命之徒,没有人讲信义法律,只有钱和欲望才能主使命运,所以一向生人勿近。她们的父母都不知道是杀人无数的狂魔还是欺师灭祖的叛徒,但自她们有记忆开始,她们就已经是在身在妓院的孤儿。因为出身流星街,媛瑟一直觉得得到的东西都是神的恩赐,都是她这辈子意外的收获。而琉筝不觉得,从她意识到自己生于一个什么地方开始,她就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。

流星街的女孩1

媛瑟死讯传来的时候,琉筝刚好练完最后一招,高山流水。手指划过汗血宝马马鬃琴弦,嘣,断了的那根弦不甘心地弹到她白玉一般的脸颊上,滴滴血珠坠落得像泪一样。琴生自小就教她们姐妹两个有泪不轻弹,就算至亲逝去,泪也只能流在心里。因为作为杀手,就应该只会生气,不会伤心。

一代宗师琴生,一生得罪的人数以千万计。他今年六十岁,暗杀他的人越来越多,以至于他越来越力不从心。毕竟铁人也是有松懈的时候的,所以最近这八年几乎靠的都是媛瑟和琉筝的保护。当年从流星街一百个童女里面琴生就只带走了她们姐妹,他说,羊年,双生儿,蝎子月,心机不浅却必定忠心事主。琴生教了她们十年武功,那种倾尽心血,竟然连他的亲生子女和一众徒弟都无福消受。琴生说,以琴入武,本来气势就比刀剑弱,但是如果有两个人合奏,效果就完全不同。不但可以彼此补救两人的弱势,还可攻可守,琴音远扬,杀人于千里之外。但是合奏讲究默契,只要有一丝怀疑对方,就是一子错,满盘皆落索。媛瑟和琉筝是双生姐妹,自小心意相通,一个学瑟,一个学筝,从未出错。外人看来,她们仿佛凭空出现在音诀楼,有着极高的音乐和武术悟性,江湖人称“司音双弦"。从十岁起,她们的身份就是琴生身边的保镖兼杀手。

"主人,有人带回姐姐的什么东西吗?"这是琉筝见琴生的第一句话。琴生双目空洞,月光泻下,赫然两道泪痕。就连他小儿子不幸夭折的时候,琉筝都没见过他流泪。琴生对她们的栽培和依赖,已经远远超出他自己的想象。

“她的瑟拿不回来。我们的人回来禀报说,龙羲胥放在一个守卫森严的房间里,逢进者死。"琴生双手握拳,看着琉筝的眼睛里,那就是一个父亲的悲伤。

“也是,一个刺杀自己的人,龙羲胥恨不得将姐姐碎尸万段了吧?趁着风国皇帝还只有五岁,他就操控朝局,独揽政事,四征雪国,竟然还派人劝音诀楼归顺。主人也是没办法才让姐姐去刺杀他的。”安慰人的话,琉筝知道自己从来就没姐姐说得好。姐姐沉稳大气,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能镇住大场面。而琉筝知道自己冲动又任性,现在出了事,除了把眼泪吞回去,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“不,是我自私。风国四征雪国,每一次都是音诀楼派出杀手暗杀对方将军而结束的。名声大震,儿女徒弟们都获得了高官厚禄。我心一雄,就让媛瑟去刺杀龙羲胥。龙羲胥二十八岁就位极人臣,这般城府,媛瑟只会……羊入虎口啊!”琴生悲痛得最后那句话几乎说不清楚。他低下头,不再看着琉筝。她有一张跟媛瑟一模一样的脸,除了她眼角那颗泪痣。但是一看见那副眉眼,琴生就会想到,是他亲手把媛瑟送上了黄泉。

“主人,不必自责。姐姐和琉筝都是你救回来的。我们出身是什么,我们很清楚。平常人进了流星街都出不来了。能够出来的不是下人就是奴隶。这么多年来,姐姐和我过的日子,拥有的东西,无异于您的子女和徒弟。其实我们死而无憾。况且,你别当我不知道,刺杀龙羲胥,根本就是朝廷下给音诀楼的命令,你觉得姐姐已经是最有希望刺杀龙羲胥的人,才会派她去的。”琉筝看着悲痛欲绝的琴生,她恨,恨朝廷,恨龙羲胥,恨音诀楼上上下下!

琉筝知道琴生根本就不是贪图功名利禄的人。只是从音诀楼第一次暗杀敌军将军的时候,朝廷就开始以功名利禄来收买音诀楼的人心,弄到人人都开始追求名利,好大喜功。这次如果不是大公子以死相逼,琴生就是死也不会让媛瑟去冒这个险。何况,大公子应该想媛瑟死很久了吧。她们十六岁那年他就看上了媛瑟,即使已有正妻也想纳她为妾。琴生心疼媛瑟,不想她做妾室,媛瑟也不喜欢大公子,这门亲事便不了了之。可是谁都看出来,大公子一直记恨着他爹竟然护着两个捡来的丫头都不愿意成全他。这个心结编织了那么多年,已经不是一次误会那么简单了。连琉筝都知道,若不是琴生处处维护着,她跟媛瑟早就被楼里嫉妒的口水给淹死了。

琉筝记得媛瑟临行那天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,她说,手心是肉,手背也是肉,难怪琴生难以决定。但是能当琴生手背的肉,她已经死而无憾了。流星街出来的女孩,能有把自己当亲人的人,还奢望什么呢?

“琉筝啊,我现在的心,像快死了一样痛。我那个不肖子……我音诀楼从前养着的都是忠心不二、情义两全的好汉啊!你说,是什么时候,他们都如此忘恩负义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