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雨下的很大,夹杂着冰雹,一直闪电雷鸣,雪国四月的天还是需要盖貂皮,点暖炉。不知道风国的四月天是怎样的呢?如果也是这么冷,媛瑟会不会在寒冷中死去的?她最怕冷了,也怕闪电雷鸣,如果这样死的,她一定很不开心。还有她的瑟,除了琉筝和琴生,那就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。瑟的底座是用雪国千枫山上最老的枫树树干做的,即使已经制成瑟二十年,依然常常飘出阵阵的枫糖香。那是媛瑟最爱的味道。媛瑟喜甜,琉筝喜酸,琉筝就喜欢自己筝上那个汗血宝马的马鬃香,清爽潇洒,觉得媛瑟的瑟香味太粘腻。
这一夜,琉筝一点睡意也没有。媛瑟走了三个月,琉筝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想念过她。或者说,二十年了,琉筝没有发现她原来那么爱她的姐姐。她想媛瑟的与世无争,媛瑟的淡定从容,媛瑟身上甜腻的枫糖香,媛瑟害怕闪电的样子,媛瑟的一切一切。她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,但是又完全不同,而且缺一不可。
第二天一起来,琉筝就去找琴生。其实一切事情的源头,就在她们姐妹俩身上。琴生的重视,音诀楼上下的嫉妒,就连多年前暗杀敌军首领的提议,也是她们姐妹俩想出来的。琉筝想得很清楚,琴生再偏心她们,结果只会被大公子逼到退无可退,晚年也不得安宁。只要她一走,至少琴生能够安静地过他的晚年,大公子也不能再来烦扰他老人家了。
“主人,我决定了,我要杀了龙羲胥,然后把姐姐的瑟拿回来,甚至把她的骨灰带回来雪国安葬。”琉筝站在琴生面前时,已经收拾好了东西,把筝包好,背在身后。
“琉筝,我现在,只剩下你了,你忍心就这样抛下我这个老人家吗?”琴生放下筷子,委屈得就是一个求子女不要离开自己的老父亲。
“主人,一年前您卸下音诀楼楼主之位后,对付来暗杀你的人,您已经是绰绰有余。留我们在身边,只是您不想我们在音诀楼被人欺负。您的大恩大德,我们姐妹俩来世一定做牛做马相报。但是,我跟姐姐是双生,活着的时候,我们过一样的日子。死的时候,我也不想让姐姐如此孤单。”琉筝跪了下去,眼睛却看着琴生,神情如此坚定。这就是琉筝,换做媛瑟,她可能会随琉筝而死,却不会有这样的决心。
“你走了,我才是最孤单的一个。”琴生的手抚摸着琉筝的脸。她真的长大了,跟媛瑟出发前一样,一瞬间就长大了。可是五岁的她们,好像还是昨天的事那么近。
“不会的主人。我走了,大公子跟您之间的芥蒂心病也会彻底消除的。到时候你们父慈子孝,他很快就会迎你回到音诀楼里住的。您为我们挡的风风雨雨已经够多了,现在我们长大,应该自己去解决自己的问题了。”琉筝其实又何尝想离开琴生这个避风港?她不知道为什么琴生对她们那么好,她只知道她必须对他也要那么好。做一切对他有利的事。
“唉,我老了,你们一个个我都劝不住。你的筝好像昨天断了一条弦,拿过来吧,我帮你补好再走。”琴生把琉筝扶起来,拿过她背后的琴,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,里面整齐地卷着一撮头发。
琉筝认得那个小布袋,上面绣有月亮的记号,十六岁成人礼的时候,琴生从媛瑟头上剪下来头发,放到里面。那时候琴生送了她们每人一条细细的金脚链,一条挂着月亮坠子,一条挂着星星坠子。媛瑟的头发放到月亮图案的布袋里,琉筝的就放到星星图案的布袋。琴生说,愿她们为星为月,天际翱翔,照亮黑暗。那分明就是一个父亲的寄望。
琴生把那撮头发编织得很细很长,琉筝还感受到他还一边用“风雪音诀”的内力加固头发为弦的韧度,最后把那条用媛瑟头发制成的弦镶在筝上的,琉筝突然觉得,自己筝上清爽的香味,阵阵泛甜,像枫糖。
“现在媛瑟与你在一起,无论遇上什么事,你们都是一体的。你们生于羊年蝎子月,又是双生,注定今生性格各异,却殊途同归。”
2013年4月22日星期一
双生蝎子月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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